作者 老邱
三十年代探游过世界不少名山大川的美国学者洛克博士,称赞卡瓦格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山”。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将其列为世界上5片“最后的净土”之一,有关方面已决定为其申请世界自然文化遗产。
卡瓦格博,在藏语里是“白色雪山”之意,被藏民尊为“雪山之神”。传说卡瓦格博原来是九头十八臂的煞神,后被莲花生教化,受居士戒,改邪归正,皈依佛门,成为千佛之子格萨尔王麾下一员悍将,从此掌管雪山脚下人间的幸福和死后的归宿。如今被供奉在神坛上的卡瓦格博依旧身骑白马,手执长剑,英气勃勃。每年秋未冬初,西藏、四川、青海、甘肃的香客,千里迢迢牵羊扶杖,赶来朝拜心灵中的这座卓然丰碑。他们围着神山念经绕行,少则数天,多则个月。若逢藏历羊年,“转经者更增至百十倍”,匍伏登山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农历明年就是羊年,可以想见其时空前的盛况。甚至有这样的传说:你若在这里有幸能够瞻仰到卡瓦格博的真面目,则今后如果再登上布达拉宫时,便可在其东南方向的五彩云层之中看到卡瓦格博的身影,可见其巅之高,其辉之远,及其在藏民心中崇高的位置。
在宗教气氛浓郁的迪庆及周边藏区,藏传佛教的信徙们历来把这里当作朝觐之地。卡瓦格博在藏族民间更充满了宗教意味,其地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具体有哪八大神山?还要请知道的同志赐教)。据说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黑帽系第二世活佛噶玛·拔希(1204—1283),为不能前来朝山的信徒作下《绒赞卡瓦格博赞》,其中对卡瓦格博作了这样的描述:“……虹光交射的地界,南部擦瓦岗‘厄旺’法台之上雄踞着绒赞山神卡瓦格博,其形如众戟林立,其顶似雪,祭品陈列,其色像飘逸的洁白哈达。……从远处眺望卡瓦格博山神,烟雾弥漫。”活佛在经文中力播佛法、祈祷佛性:“……在我这个有缘之子的心目中,皆是树木、山谷……。在视野中神山、神堡空行母静居处,都是明持纯洁,处处布满空行勇士。器乐奏响,悲歌响亮如倾盆之雨。观音行善如云集笼罩。吾向圣神卡瓦格博一心一意地祈祷,……恶障、罪孽降临时,敬祈怜悯慈悲之心。……水无桥则搭桥,道无梯则修梯,众有困则救助,山无寺则建寺。祈请绒赞山神卡瓦格博引向涅槃乐土,至此不再进入阴间,护送死者径直升入西天极乐世界。”时至今日,《绒赞卡瓦格博赞》仍以木刻祷文的形式流传于滇川青藏。
在观景台两侧和周围的山坡上,挂满了虔诚的藏民和各地来宾敬奉给卡瓦格博的哈达和经番;我们也将一条洁白的哈达系挂其间,以表达对卡瓦格博的景仰。当时观景台上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我们这一队人马,大家带了4部相机和1部DV,这时全都对准了卡瓦格博。由于天气出奇的好,我们的拍摄也达到了最佳状态。回来看片,几乎所有照片都是清晰明亮十分理想的。当时领队就说,他从1984年毕业到迪庆工作至今,来看过卡瓦格博可以说是无数次了,像今天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屈指可数,你们真真是有福气的人啊!是啊,梅里的气候变幻无常,雪雨阴晴全在瞬息之间。在我们次日返回时,太子峰完全为云雪遮盖,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我们只能对着雪山的方向和卡瓦格博说再见了。
在迪庆藏区还盛传着这样一件神奇的事,1989年10月,十世班禅額尔德尼·确吉坚赞大师来到这里瞻仰卡瓦格博,当时天空阴暗,雪山完全被遮盖在密布的浓云下,无论是观礼的藏民还是陪同的官员都在为大师遗憾。大师向一位工作人员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位同志很快取来一瓶普通的饮料,只见大师一边向卡瓦格博诉说着什么,一边高举瓶子将饮料缓缓洒向地面,就在最后一滴饮料从瓶中落下时,奇迹发生了:笼罩在卡瓦格博上的阴云迅速散开,灿烂的阳光洒满大地,雪山之神银盔素甲,像天外来客般出现在大家面前。虔诚的藏民立时拜服在地、泣不成声,陪同的官员们也不禁惊喜若狂、热泪盈眶。当大师一众结束观礼,上车返回时,卡瓦格博很快又回到了云雾之中……。(据说迪庆电视台有这段录像)
在当地流传着许多关于卡瓦格博和其周围诸峰的传说,梅里雪山虽称“太子十三峰”,但语意主要是取“十三”这个藏语里的吉祥数,并不是准确的13座雪峰,而是众多山峰的统称。其中线条优美的缅楚姆峰(意为大海神女)位于卡瓦格博峰南侧,传说是卡瓦格博峰的妻子。当年卡瓦格博随格萨尔王远征恶罗海国,恶罗海国想蒙蔽他们,将缅楚姆假意许配给卡瓦格博,不料缅楚姆对英俊高大、忠勇豁达的卡瓦格博一见倾心,卡瓦格博也对美丽善良的缅楚姆深爱不已,两人发誓永不分离。所以如果恋人们能够在见到卡瓦格博时互相倾诉心中的情意,就会得到卡瓦格博和缅楚姆的共同祝福,使你们的爱情像他们一样地久天长……。你们要是去了,心胸会更加开阔,阴天可能云散,雨雪或许日出,你们的心上人将能和你们永结同心……能去则争取快去!快去!今年(2003年)是卡瓦格博的生辰年啊!)
卡瓦格博峰下,冰川、水斗连绵,其中“明永恰”和“斯恰”两条冰川如银鳞玉甲的长龙,从海拔5500米往下延伸至27O0米的森林地带,离澜沧江江面仅800米,是世界稀有的低纬度、高海拔季风海洋性现代冰川。我们考察的这条公路的尽头就在明永村,因此正好可以顺便观赏明永冰川。明永是一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纯朴的藏族同胞对观光客十分热情,但是对登山者却是由衷的敌视。
关于攀登卡瓦格博峰,据说早在1902年就有英国人初尝败绩;后来美国、日本、中日联合等登山队的数次攀登也均以失败告终。在前人一次次失败面前,反倒更激起了一些人想第一个登上卡瓦格博峰的热望;致使震惊中外的1991年1月由17名队员组成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在卡格博的全军覆没,也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认识,致使1996年12月中日联合登山队再度失败。而这已经是有日方参与攀登卡瓦格博的第4次失败了!那时的我国传媒甚至还在对此表示惋惜,并鼓励他们继续努力!!
藏族同胞奉卡瓦格博为神山,他们认为神山不可侵犯,攀登是对神灵的亵渎;对于多次举办中日联合攀登梅里雪山更是极为反感。1990年12月,就在联合登山队准备攀登时,山下公路上曾跪满了附近村镇藏族群众,齐声祷告神山免受玷污。1996年12月登山队再次试图登顶,滇藏地区又有几十位活佛为神山日夜诵经。藏族同胞对于组织攀登梅里雪山的不满乃至抵触情绪是明显而强烈的。以至于对于攀登活动的多次失败,在攀登期间多次发生的灾害性气候现象,他们认为都是神灵对人们发出的警告!
据说一位全国政协委员专门为此事上书国务院某负责同志,强烈呼吁国务院指示有关部门立即停止任何新的攀登梅里雪山的活动或计划;建议从此不再与日本或任何其他外国签定有关攀登梅里雪山和其他被藏族同胞奉为“神山”的山峰的协议;中国自己的登山队今后也不再试图攀登上述这些山峰;对外明确宣布:出于对西藏同胞宗教感情与风俗习惯的尊重,中国政府将把相应的山峰列为禁登区。今后,任何中外登山队都不得在禁登区组织登山活动。可喜的是,当地的同志高兴地告诉我们,“有关部门已经作出了相应决定,现在所有关于攀登梅里雪山的活动都在禁止之列了!”从此以后,卡瓦格博将在政府和人民的共同护卫下,继续宁静平和的岁月,继续福荫雪域高原和这片人神共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香格里拉。
从我们住的冰川假日旅店到明永冰川下的太子庙,平常步行约2小时(绿野牛人当可减半);为控制时间,我们是统一骑着骡马上去的。沿途丛林密布,古木参天,色彩鲜艳的野果挂满枝头;山谷中冰川溶化、积雪消融形成的溪流沿着山体蜿蜒而下,与其他山泉汇成小河,直泻澜沧江。在太子庙,我们向卡瓦格博的神位敬献了哈达。
明永冰川以其绮丽的丰姿吸引了大量游客,自1999年起,旅游者人数从过去的平均每年1万人,激增到2001年的11万人次,2002年不到半年就已超过5万人次。为了减少游客对冰川造成的破坏,同时使游客能更好地观赏冰川美景,当地政府在冰川的东岸修建了两条观景栈道,一条500多米,一条700多米,一直延伸到冰川的深处。
据当地的同志介绍,梅里的冰川主要受印度洋气流影响,属于海洋性冰川,有运动变化快的特点。冰川海拔较低的部位由于相对气温较高而迅速融化,由于失去牢固的支撑,高处的冰层常常大片大片地坠落下来形成雪崩。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在我们就要到达观景栈道顶端的时候,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我已经意识到这可能是雪崩发生了!“雪崩!雪崩!”大家边喊边向上跑去;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上冲,一边举起相机就按下了快门,接着换过另一台又拍了两张。这时,雪崩也平息了,大家却依然兴奋不已。由于事起仓促,我又气喘吁吁的无论焦距、光圈或速度都顾不上,加上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拍过雪崩,所以这几张照片拍得不太好,只能看个意思吧。
我们在冰川前观赏拍照,流连忘返;领队几次三番催促下山,大家才依依不舍地踏上归途。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何时聚集的云雾,已经又开始笼罩卡瓦格博了。虽然到这会儿我们对梅里地区变幻莫测的天气也算是有点认识了,但在返回中甸的路上,也还是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高山狂飚。
(待续:风雪归途)
作者:qiuc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