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州逛了一天下来,累得都有些沮丧了。回旅游宾馆看见那间破房对着那张破床,简直都绝望了,真想第二天就直回深圳。不知道那晚是怎么就着那张脏兮兮的床睡过去的。
早晨醒来,窗外的阳光和昨晚洗过现在干干净净挂在窗上的快干裤又给了我继续荡下去的勇气。
收拾好背囊想出去找点吃的,留园路上什么也没有。迎着浩浩荡荡的自行车大军一直向东走出去,过了马路又望回来,才看见丁字路口有家店正卖早餐,人旺得很。要了份汤面煎饺加煎蛋,没想到那么大份。煎蛋很差,煎饺是凉的,一大早根本不想吃。面吃剩下很多,整一个浪费。
回到宾馆对面小店买水买朱古力,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无论如何回忆不起那个电话打给谁。存了背囊,给昨天的面的司机打电话,五块钱去虎丘。
虎丘是苏州我最喜欢的地方。参天古树幽幽庭院,一回首一转脸,不管多么不经意都会有风景,凡有窗的地方窗外必有树,目光所至必有一些曲直石木,疏密有致,又刻意又自然,风景得很小资。
虎丘的树特别漂亮,成林的茂密,独立的优雅,成片碧翠的竹林把人引向幽深处。古旧石墙嵌着深绿的青苔。
虎丘很有些风雅闲情值得久坐的地方,只可惜我不在那种状态下。漫步出来,在出口的小店里买了折扇和丝巾(苏州景点多有这个特点,在出口设一条卖特产和旅游品的小街),面的早已无影无踪,打电话,说接别的客人了。
找了辆摩托六块钱载我去枫桥和寒山寺。
枫桥很小的一块地方,一眼望得清清楚楚,却拦了一道要收门票,真无聊。
寒山寺青瓦黄墙,绿荫蔽日,钟声余音绕顶,令人心生幽远和肃穆。入得寺来倒也普通,却是不经意拐进去的常乐池很有味道。当发现那些钟声是游人花钱每人三下敲出来,敲第四下给人骂了的时候,我的敬意一点也没有了。
出了寒山寺东去留园,沿路碰上一队穿黄背心骑单车的老人,车上都插着小旗,写“厦门—北京老人骑游队”,令人佩服。
这时候想起该吃中饭了,小小得月楼浮上心头,一阵窃喜。叫了辆三轮,说得月楼很近了,一块钱行不行,行。快两点的有饭吃吗?有。半分钟到了得月楼,车夫转眼不见,走近得月楼两边的玻璃门,竟然全上了大锁,看得见服务员在里面歇着。真他奶奶啊!两点就没饭吃,还上锁,还有那个他奶奶的车夫!
怎么也想不起后来到底吃了什么,总不至于什么都没吃吧,可是那个点那个地方我能吃什么呢?反正我最后奔了留园。
在看了几座园林之后,留园意外地好,让我不由地闲坐下来。
在藕园错过的评弹这时候补上了。留园不间断地演唱,一双男女大热天穿着厚厚的戏服端坐着,目不斜视地弹唱,反正唱评弹的男的都让我联想到许仙。
坐在小山小水里听着小曲小调,象穿了一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衬得很服贴的衣服。男的声音传来,我的心好象一下子给融掉了,那种腔调,那种咬字,那种发音,只一个字:软,奇软无比,软得我觉得自己骨头都没了,恨不能变成一张皮瘫在地上。真不知道男人怎么发得出那么软的声音,嗲得如此好听。
当年有人会爱上戏子,此时真是体会得出了。这是我所听过的男人发出的最柔软的声音。
作者:bigbec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