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大。
坐在保山城北梨花坞禅寺前的小亭里,我望着如烟风雨中的梨花坞,心里是一种甜美的意境:开春时节,满山梨花像雪一般漫山遍野地开放,山上是漂亮的亭台楼阁,诗人在屋檐下抚琴……这也是我对梨花坞最初的想象。可是,此时我眼前的梨花坞,没有遍山梨花绽放的诗意:山寺前的池塘边有棵古意盎然的梨树,却还等着发芽,耳边没有悠扬的琴声,有的是春雨落地的丝丝声,我坐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小雨初歇。
雨飘渺于山涧,纷纷扬扬洒在梨花坞的山树上,万物空灵,九隆山一派的山脉似乎都很沉寂,都伫立在雨里听风,在风里听雨。整座山都被雨幕围裹,依山而建的楼台在雨中有几分隐约,只看得到飞檐和尖顶,南无阿弥陀佛六个金黄色的大字倒是分外显眼。小亭外池塘里的水泛着波纹,清澈的水,精巧的波纹。
忽然间,雨小了。
山寺依然被雨雾笼罩着,倒是乌云散开的一角,湛蓝的天发出微亮的光。我起身,顺着石阶一步步往上登,雨很小,却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在这纷飞的微雨和风中走着,是湿漉漉的感觉,湿而滑的石板路面,湿润的树、草,以及有几分湿的自己,这种湿的感觉是清灵的景象中不可或缺的。我在寺庙中穿行,梨花坞很安静,或许是下雨的缘故。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的味道,是宗教的气息,石门上的楹联和随处可见的刻石充满着禅机的玄妙,“春坞梨花秋坞月,在山泉水出山云”,古人这样说。淙淙流水在野花的掩映中疾速穿行,然后哗哗地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跃出来,形成一道小小的水帘,水珠碰撞在石头上的声音就像刘若英歌里的钢琴,每一声都有寂寥的空气中的回音。
转了一个圈。我才发现梨花坞禅寺不大,虽然烟雨蒙蒙中,几层山寺显得有几分神秘。在正殿前的平台上,我眺望保山城,一切的一切在雨中总是很寂静,天与地似乎都融化为一种混沌的颜色。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篇“梨花坞集锦”,文风很像王羲之的兰亭序:“当此春和景明,野芳红遍,梨花皑皑,山鸟争鸣,拍染翠微。置身坞内,无异武陵桃源……层峦叠秀,白云缭绕,山回路转,流水小桥,九隆胜景也。”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当然只存在于文人墨客的笔下,可是,这山水间的许多奇妙却也是文字无法精确表述的:春雨微朦,青山绿水,想来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体验和感动。
九隆山中,梨花坞烟雨春深,我行走在一幅意境深远的图画中,好象忘记了一切。尘世的繁华和喧嚣在这里没有一丝痕迹,只有几声清脆的鸟的啼叫,才打破无声的空气,这里有许多不经意的场景都让我感动,我想,这或许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处让人陶醉的地方。
作者:xiaorong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