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有客远来
回到住处,发现来了一伙人,其实应该说一个人,一个荷兰鬼子,但有豪华的随从阵营:一辆卡车带着煤气罐灶具蔬菜甚至几个做饭打杂的夏尔巴人,一个丰田4500就坐着鬼子自己和一个藏族导游。我们回来的时候荷兰鬼子正指挥着夏尔巴人搭帐篷做饭,而我们却仍只能吃方便面。在我们为荷兰鬼子的奢侈而愤愤不平的时候,却又出现了2个不知哪国的年轻鬼子,他们背着巨大的登山包,踏着疲惫的脚步,散乱的头发和沾满尘土的衣服无言地诉说着一路的艰辛。原来他们是一段段搭车和徒步来到这里的,当我们告诉他们这里可以花20块在hot well洗个澡时,2个年轻鬼子象被人谋财害命似的惊叫起来:“too expensive!”看来鬼子和鬼子的差别也很大。
晚上,边巴和司机导游几个藏人喝着啤酒,打着麻将,秉烛夜战到很晚。边巴似乎赌运当头,看样子明天没有走的意思。据说后方传来消息札达一带大雨泥泞,所有车辆无法通过,我们庆幸已经离开札达。而前方萨嘎渡口的情况则不很清楚,边巴原是打算走渡口直接到定日与聂拉木之间的,如果不行就得从拉孜绕了。
早晨我懒懒地卧在床上不想动,因为昨天连续三次爬山,腿有些酸,加上昨晚麻将“哗啦”声,没休息好。大妈咪突然在外面大叫:“出来啦,出来啦!”我套上衣服跑出来一看,两天来一直被云彩遮着的神山终于露出了美丽的尖顶,被我们窥得真容。
吃过午饭饭后我和大妈咪沿着圣湖边转,发现远处的草地上有一群人在忙碌,并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走近看时,却是一群印度人,他们开着卡车,带着帐篷木柴食物等来圣湖边朝拜。印度教徒对玛旁雍错有一种特别的敬仰之情,因为他们认为是婆罗摩神创造了玛旁雍错,而且圣雄甘地的骨灰也曾撒在这里。我们用英语简单交谈了几句,得到允许可以观看他们的祈祷仪式并照相。众人团坐一圈,点燃香料,架起火堆,由年长者首先朗诵经书一段后,众人把一种谷物撒入火堆,然后由下一位继续朗读。另有一些围着面纱的妇女,则面对着圣湖盘膝而坐,呈冥思状态。我们礼貌地告退离开了。
烈日当头,我呈大字形躺在湖边碎石地上,接受阳光的灼射,大妈咪躲在背阴的山脚下警告我当心皮肤癌,因为我从不抹防晒霜,而且裸露的两只前臂已经蜕过一层皮了。有人“Hi”了一声,居然是那2个年轻鬼子,他们用冰凉的湖水洗了个澡。虽然阳光很足,但用湖水洗澡还是需要勇气的。我想他们恐怕不是出于信仰而在湖中沐浴的,而是出于挑战,就象我愿意暴晒。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自疟。
16、康巴人家
8月10号早晨我们摸黑起来,在旅馆主妇的允许下,用她昨晚的剩米饭熬了一锅粥做早饭。圣湖的方便面已经吃的我们每个人闻到味就想吐了。8点整,我们告别圣湖。当晚我们住在仲巴的一个康巴人家庭旅馆。用水罐和瓢在院子里洗了把脸后,我们随边巴走进房里。
我们曾在北线遇到过一群康巴人,支着大大小小的帐篷卖绸缎布匹工艺品药材及日用品等,俨然是个小集市,但康巴人家还是第一次进来。这家大概和一般的藏人家里差不多,红漆的桌子,沙发上铺着五颜六色的漂亮毯子,墙上有挂毯和以宗教故事为题的纸画,藏柜上绘着狮、象、莲花等吉祥物,供着佛像油灯之类的东西。屋中间有个莫多茶馆式铁皮炉子,锅里冒出米饭和肉饭的香气,旁边放着个1米多高的“雪董”和七八只暖瓶。女主人抓过“雪董”搅了几下,把酥油茶倒进暖瓶给我们拿茶碗。
边巴似乎和这家人很熟,坐在沙发上有滋有味地喝着女主人砌的酥油茶。我们先好奇地看了会房间的摆设,然后打闹着嬉笑着等着咖喱饭做好。说实话女主人做的咖喱饭味道不算好,但用花和尚的话说,我们现在嘴里已经快淡出鸟来了,能喝着热乎乎的酥油茶,吃着有家庭气氛的咖喱饭,自是很满足的。大妈咪因为碗里的肉比我少,委屈地叫起来,女主人笑着又给他添了一块。
我们的住所在主人家对面的一个院子里,大概有四五间客房,我们占据了一个有6张床的房间后,发现又有一车日本人住进来,其中居然有个穿裙子的女人,坐在土台阶上就有抽起了烟。第二天在车上,大妈咪说那个抽烟的女人来自北海道,以后便句句不离北海道,大家便轰他去坐“北海道”的车。
17、屡克难关
10点多到一处地方吃早饭,居然又碰到大妈咪的“北海道”, 天下起雨来。我看过了厨房便知道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北海道们却拿着菜谱研究,最后还是和我们一样只能要碗肉丝面。然而在前方的马泉河检查站,我们的车却被挡了,因为边巴没有边防证,查证的武警战士声称那张盖有武警关防的证明无效。
我们百般解释在神山发生的事件,并说明这是特殊情况,因为责任并不在我们,而是边防武警的失误,当时无法办边防证,只好由边防武警出具证明。但好话说尽,小兵就是不放,要我们自己去找站长说。我们和边巴冒雨跑到办公楼,却被门岗拦住说只有检查站人员才能进去。简直是该死的第22条军规。又湿淋淋地跑去找小兵,请他通报一声,小兵却不肯去,先说值班窗口不能离人,又说站长还在睡觉,死活不肯帮忙。终于说动一个老兵帮忙进去看看,一会儿,说出来一个政委,一群一各种问题的人呼啦一下围了过去。我们也赶紧过去把证明递上说了情况。政委还算通情达理,说昨天刚下紧急通知不许放一个白条过去,但最终还是同意放行了。车离开时大妈咪咬牙切齿地说要小兵上不成学,因为据说小兵要考军校,所以不敢去扰站长的好梦。我劝他不用节外生枝,他恨恨地说:“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到萨嘎,天色还早,但据传现在涨水,渡口已经停开好几天了,前方的路也是泥泞陷车异常难走。我们决定先住下,边巴则去了解情况并补胎加油。在住处我们又遇到了圣湖的荷兰鬼子。晚间和鬼子聊天。荷兰鬼子自称是个教授,并得意地告诉我们荷兰有两样东西最出名。我猜郁金香,可不知道英语该怎么说,盈盈反应也挺快,说风车、木头鞋子,可也想不起英语怎么说。鬼子见我们答不出,面露得意之色,给了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答案:一样是bar,一样是prostitute。
第二日早晨渡口还是不开,我们只好走昂仁、拉孜。这段路确实不好走,但边巴的车技和我们的车都经受住了考验。其中一处河涨水,边巴停车仍石头观察片刻,然后一踩油门冲了过去。在河中心的时候,水位几乎已经到了车门的窗玻璃处,但车的密封性很好,并没有进水。我们虽坐在车上,但感觉简直是坐在船上,紧张地看着窗外的水,直到冲过对岸才松了口气。另一处河边的路因为泥泞塌陷,两边堵满了卡车和越野车,边巴看过地形打算从泥泞通过,我们问是否要下车,边巴说不用,把前轮上的什么东西扭了一下,然后驾车摇摇晃晃的通过了泥泞。立即有个越野车也打算跟着我们的车辙过泥泞,但陷在里面了。对面也有个越野车打算从河里绕过去,但也窝在水里了。到第三处泥泞,边巴要我们下车,然后照样扭前轮的开关,并说你们可能要推车了。车轮几次甩起一串串的泥巴打滑,但边巴左冲右突终于通过。我们高呼了得。
作者:caijt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