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9
中甸至德钦,六至八小时,客运站的大巴,这一段山路险要,车窗外即悬崖,让人胆战心惊,一路都有解放军在埋光缆,从桥头开始就是如此,也让这长长的寂寞公路有了生气,驶过伏龙桥,即至德钦县内,伏龙桥,那是一座英俊的桥,姿态迷人地横跨在显得有些苍凉的金沙江上。在奔子栏吃午饭后,继续山高路险的行程,到了这地方,才明白车子里挂个平安符意味着什么。路上见到一崭新的北京吉普,以不可思议的蜗行速度在前方行驶,我们的大巴一阵呼啸在打弯处超过了它,我总还是觉得,坐客运站的车安全,司机一两天就要在这么凶险的路上走一遭,都成了胆大心细的。我们的车子越开越高,仿佛向着天上开,翻越白茫垭口时到了最高点,景色很是苍茫,有些山体,还很诡异。一路上玉龙雪山,哈巴雪山,白茫雪山,说起来都是雪山,无奈雪是一片也没看到,一想起来,就要重重地叹息一声。翻过白茫垭口,绕来绕去的下山路,此时离德钦已经近了。然后,梅里雪山,就这样,延绵一片忽然出现在车窗外,那一刻,幽蓝通明的天光穿透云层,仿如仙境,一下子征服了我的心。
随即我们乘了车到飞来寺,看梅里看得更真切,就在你的面前,主峰的顶部在云层中隐约可见,云还是厚了点,雪峰和云层上的光线特别纯净,没有一点尘世的杂质。我们一阵狂拍。来飞来寺住宿是网上的介绍,梅里雪山咫尺窗前,是没的说的住宿地。不过,没有人提起这里没有厕所,正是这个原因,在文明与野蛮中作了个抉择,除了我,同行的四人最终还是决定回德钦镇上。
没有人知道明天是怎么样的天气,一路上因想象得太好多多少少受了些打击。总之,一个人也罢,没有厕所也罢,都无所谓,只是想留多一些时间在梅里雪山前。
非常喜欢中日登山纪念碑那个地方,站在简单的碑前,此时云层已沉了下去,卡瓦格博尖尖的峰顶显露在渐浓的暮色里,碑与山,生命与永恒,真想知道是什么叫我如此感动,在无论怎样困苦的情形下,总有什么是不可征服的,譬如尊严,譬如风骨,想必是吧。
酥油茶,在丽江第一次喝就非常喜欢,晚上,又能在藏民家喝上正宗的酥油茶,真好。
月亮,星星,云移云散,这高原的夜空。每逢外出,总不忘抬头看看野外的夜空,没有灯光工程打扰的夜空,是多么静谥,原始,遥远。
晚上睡得并不好,早上七点,主人便叫起了我,说:主峰出来了。于是我赶忙推开窗子,一时竟没找到,卡瓦格博如同白云一样浮在空中。等我急忙披上衣服,端起相机,云已经上升了,快要遮住卡瓦格博,只得带着遗憾拍了一张,下面路旁早有人摆好三角架在等待,此时都收好东西,高兴得回去了,而我又错过了,清晨最美好的时光。
去明永冰川有班车,不贵,每人13元,车子过来后,我们五个人又在一起了,有些担心,一片云雾弥漫。
飞来寺至明永村这条路颇为荒凉,周围沙化得厉害,澜沧江是褐色的,与金沙江无异,一座白色的桥孤零零地架着江两岸。天不知什么时候好起来了,卡瓦格博迎面而来,两边是褐色的山,中间兀立一座雪峰,蓝天白云中那么清晰,一车的人都惊呼起来,停车,拍照,那个位置不错,让这座撩起面纱的神山得以永远保留在镜头里了。
到了建设得还算不错的景点,爬山上路,山路没什么好好得修过,也许只适合马走。走得气喘吁吁。遇上一群转山的当地藏民,首先见到两个女子,都拿着竹杖,顶端插了根松枝,于是问她们讨了一根来,有根“拐杖”上山好多了。不久便赶上了同伴。高翔问:是买来的吗?然后竟挥舞起来,藏民们要拿回去,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转山用的“神杖”,不可这么玩弄,他们都人手一杖。于是,再恭敬地讨回来。一位女子还一定要帮我背包,在精疲力竭时,也是两个藏族小伙子一边与我聊天,一边鼓励着,真是非常纯朴的人。后来为那姑娘留了影,不知这位叫阿顶木的姑娘是否收到了这张照片。
爬到山顶,顿时一片开阔,晶莹剔透的山峰,舌形的冰川,飘扬的经幡,都在你的面前,让人无法不激动。为了这风景,刚才再辛苦也是值了。
然后去爬冰川,爬冰川时竟遇上活佛六世,忘了哪个寺的。这才恍然,原来能够看到卡瓦格博是沾了活佛的光呀!那一天天就是那么的好。爬冰川时几近放弃,但还算在别人的帮助下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下面的冰川因为爬的人多都泛黑了,越到上面越是纯洁,丽江的杨老板说他爬到很高的时候,那冰川是碧玉的色泽。虽然爬不到很高,但的确过瘾尽兴,雪山的雪无缘摸到,就感受一下冰的千年寒冷吧。
回到山脚下,末班车已开走了,九个人包了车回去。夕阳时分,光线瑰丽,是不是毕竟在稀薄的几千米的高空,脱离了人间的干系才显得如此纯净呢。
到了德钦镇上,点菜吃饭,云南的食宿真是价廉物美。累死了,象一只偎灶猫,不过,是属于一只心满意足,心愿已了的偎灶猫。
作者:shadow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