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苍茫的夜色中穿行在似乎永无尽头的盘山公路上,我不禁再次回首看看幽暗中朦艨艟艟的太白山,它依然是那样高大巍峨,连绵不绝。“再见了,朋友!”我在心里说着,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
前路漫漫
“太白积雪,关中八景”,听朋友们无数次讲起,看看别人拍回来的风光照片,对那里早已是心驰神往。而今终于成行了,加上俱乐部的小华和Jason,我们一行三人踏上征程。
三个男孩子,一身登山装,我们的行动引来车上旅客好奇的眼光。临铺一位阿姨听说我们是去登太白山,一脸惊奇。还有一位从上海回西安的大哥细致地给我们讲解那里的行程和线路。这年头,好人多呐!
第二日一早就到了西安。背着包刚出火车在站台上等Jason,忽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跑到我面前,问:“Are you Japanese?”,我一楞,忽然明白了,“No, I hate Japanese!”我顺口逗了一句。女孩子脸一红跑开了,我们三个都哈哈大笑。同样的笑话在火车站附近一家小吃店里也遇到了。老板娘以为我们是小日本,正准备狠宰一刀,知道真相后,还悻悻然道:“你们肯定是香港来的!”。看来国人对户外运动和自助旅游还是接受不多啊!
从西安到周至县城,大约1个多小时车程,走的很顺利。当然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小华一个西安朋友的帮忙。一路上已是关中平原的风光,Jason是第一次走这么远,也是第一次到北方,十分的新奇。车到周至大概10点多,肚子都饿了,于是三个人背着大包在小县城里晃荡着找饭馆。早就知道西安的羊肉泡馍和肉夹馍好吃,于是见馆子就问,可能是没到吃饭的时间吧,一路过去,都没有。很让人丧气。眼看着这么走下去不是个事儿就随便挑了家坐下,一人点了一碗烩面。端上来一看,汤汤水水一大碗,香辣异常,我们三人都吃了个饱肚溜圆。末了又买了二斤多煮熟的牛、羊肉,二十多个白佶馍(一种烙出来的面饼),今后三天的食物基本都够了。
从周至县往太白南坡脚下的厚畛子乡只有小巴,中午12点发车。离开车还有1个小时,车上已渐次有老乡上来,进城逛街的,看亲戚串门的等等,更有一个老乡将几袋化肥也带了上来,车还未开,已经拥挤不堪。老乡们看上去都老实善性,衣着破旧,厚畛子也是个穷困山村,交通不发达恐怕是难以致富的主要原因。12点多,车终于开了,焦急赶路的心情稍微平静了点。
出了县城没多久,车就上了盘山公路,看来我们已正式告别关中平原开始了太白之旅。一路上景致到也不算出奇,秦岭被称为南北分水岭的确名副其实。山势高大巍峨,壁立万轫,多巨石。见惯了南方山水的秀丽,此时满眼皆是北方山脉的风景,让我胸襟一下开阔起来。公路下方便是一极深的峡谷,一条墨绿色溪奔腾流淌其间。这就是发源自太白山的黑河,水质其实极清澈的,正是这条河,滋润了周至乃至西安这片土地。公路其实是一直沿着这条河而建,山路崎岖狭窄,很多地方正在铺建柏油,我们的车也走走停停,直到暮色苍茫才终于抵达了厚畛子。
厚畛子---这个名字初听上去象一味药草,带着一种浓浓的大山的味道。这里海拔已经一千米左右,四面环山,完全是一个封闭安静的小山村。下得车来,丝丝凉意直透心骨,颇有深秋的意味。我们的到来引来很多山民好奇的眼光,吃饱了晚饭玩耍的孩子更是对我们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地围着笑。小华一会儿功夫就联系好了一个向导,这是个姓谢的小伙子,衣服褴褛,蓬头垢面,一张精瘦的脸,咧着歪嘴有点傻呵呵地笑着。说实在,看着他踢踢踏踏跑过来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他是个傻子呢。聊了两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自幼在山里采药的他对大山熟悉的象自己家一样。听别人说,他还是村里的根雕艺术家呢,一下子让我们在刮目相看之余油然生出一种敬意。小华嘻嘻哈哈地乐着说:“怪不得你这个装束,原来是个艺术家啊!”,我和Jason也不禁乐了。随后两天的行程,也证实了这是个善良本分而又颇有灵气的山里汉子。
在厚畛子稍做休息,又买了饮料和一些食品,我们继续上路,今晚将露营在铁甲树。铁甲树是进太白山的第一站,这里有个小庙,正在修建。管庙的是一个姓孙的道士,看了看,感觉这该是个道观,可山里的人都管着叫庙。庙还未建好,孙道士以及两个帮工烧火做饭的老奶奶就在旁边用塑料搭个大棚住着,条件极为艰苦。几个老人家年岁都不小了,慈眉善眼,身子骨看上去还挺硬朗。言谈之间,他们似乎对眼下的环境并不为苦,联想我们这些生活在都市里的世俗之人,真是唏嘘感慨。
老奶奶热情地招呼我们,还要帮我们烧水做饭,最终我们还是谢绝了,一则怕麻烦人家,二则也怕我们三个食荤的污糟他们的素锅、素碗。胡乱煮了点方便面,吃了点肉,三人坐在地上喝茶聊天,聊着明天的行程,也聊着各自的心事,很惬意。
长路漫漫,我们都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着明天的行程。
作者:g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