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 15/7 天氣:雨 地點:瀘沽湖
在瀘沽湖邊起床,耳邊多了絲絲水浪聲。
瀘沽湖是一頗有名氣的高原湖泊,位於云南寧蒗彝族自治縣和四川鹽源縣之間,距麗江270多公里,距寧蒗縣城73公里,平均湖深40.3米,最深處93.5米,未受任何污染,最大能見度12米,水面海拔2680米。﹝摘自《云南旅遊指南99》﹞
步出摩梭母系文化園,沿著落水村轉了一圈,感覺最深的是豬,摩梭人很習慣養豬,一群群的豬到處走,還要人在後面趕,戀特別的。
差點和其它人合伙坐船去,沒去得成,天也下起雨來了,真不知那些坐船出去了的人回來的時候會怎麼樣。
在摩梭文化園里跟他們家里人坐了一會,沒談什麼,見雨停了,就自己沿著公路,繞著湖邊步行開去,最初自己也不知道會看到什麼,會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偏偏事就是這麼巧,一天的摩梭村落的體驗想不到就揭開序幕。
故事是從兩個摩梭小伙子身上開始的,一個叫楊魯左,一個叫曹健 (這是他們的漢語名,他們有自己的摩梭名),個子偏小,年紀都十六,就讀初二。在瀘沽邊的公路遇上他們,他們問我坐船否,可坐船到他們村落里或到湖上一些一般游人不會到的島上。我正沒事做而感無聯之際,於是就應承了他們。和他們走到湖邊一小屋,開始自己還有點擔懮,怕他們會有不良的企圖,後來在船上和他們攀談熟絡後,放下心來了。
他們划著一條不大的漁船,我坐在中間,花了一個半小時左右才到達他們的村莊,一個典型的摩梭人的小村落,叫小落水村,比那個一般游客住進去的大落水村要窮得多。
小落水村是位於一個三面環山,一面向瀘沽湖的小山谷裡,耕地极少,只能種一些玉米和馬鈴薯,人口有180人左右,家家戶戶既養牲口(包括:牛、羊、馬、雞等),又打漁。但由於土地資源及地理環境的局限,令他們的生活沒能有大的改善,生活水平瑾能糊口。
由於少受外來文化的干擾,他們基本上保持了摩梭民族典型的母系社會的生活文化特色,與傳統的都市文化大相徑庭。
雖說是母系社會,但從我觀察所得,並非男人在社會中沒有地位,而是那種特別的與其它民族很不同的婚姻模式,令其有母系社會的特色。
在家庭中以年長或能幹的女性為一家之主,男不娶,女不嫁,各自居住母家,雙方只建立偶居關係。男女雙方維持“阿夏”﹝親密伙伴﹞關係,時間長短取決於雙方感情。女方如生有孩子,歸母親撫養,父親雖沒撫養孩子的義務,但知道那個是自己的兒女,就要經常看望照顧。就我那次了解所知,現在的摩梭人當踏入中年後,孩子長大了,很多“阿夏”也一起居住了。雖沒有婚姻之約,卻也有現代夫妻家居式的生活之實。家庭中男女各有所務,為每天生活而勞碌,辛苦之余,恬靜簡樸,也毋須計論什麼男女的地位了。
楊魯左家里不大,一個主廳﹝里面很黑,我剛進去時,完全見不到東西,一兩分鐘後眼睛才適應過來﹞,里面既是廚房,又是吃飯,睡覺的地方。吃了一頓難以入口的飯﹝相對於香港人的生活水平來說﹞,聽他們說,今天這餐算是很好的,因要招待我嗎!
那天晚上,我更和他們一起唱歌、跳舞﹝他們教我跳﹞,女孩和男孩們都穿上傳統民族服飾。可惜天公不造美,一直下雨,唯有移去室內。一部發聲辛苦的盒式錄音機﹝因電壓嚴重不足﹞,一盞約十五瓦的發黃電燈,一挺嗆的白酒,十几個年紀較大的村民,近十個小伙子和小姑娘就組成今晚的晚會,條件簡陋,但參與者是那麼的坦率,笑容是那麼的自然、真實!
飲至半醉,在漆黑的房間中,鑽進一個有種古怪味道的被窩,在雨聲中一睡到天亮。
一覺醒來,斷斷續續的雨水無情地阻擋了我上山玩的機會。唯有打著傘,在村里到處逛。
遇見昨天認識的一個青年人,他和一個小孩在一條小徑上掘走被雨水沖刷而瀉下的山泥。看著他一言不發,沒甚表情,慢慢地,一鋤一鋤地掘到路邊的山泥上。我的心很痛,那鋤彷彿是落在我的心坎上。
昨天和他談過幾句,他是村里具最高教育水平的人﹝初中畢業﹞,這水平好像已足夠有余,因每天有或不一定有的活無非是局限於耕種、打漁、放牧牲口這幾類上。每戶都這麼窮,也不會花或花不起錢去供子女讀一些好像在農村生活所不需的書本知識。我問他有沒有想過趁年輕到外面去闖一闖,他說每個村中的年青人都渴望出去闖一下,但之前所有的一些例子確實在他們心中留下陰影和產生猶豫。他說,去年村中有幾個青年去外面闖﹝打工﹞,但最終不也需靠沿途乞討歷兩個月才從廣東回到家。
一方面,出外路程的交通費已是一筆對於他們來說極重的花費,就算有錢坐車出到外面,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闖出一條路來。他們毫無城市生活的適應能力和存活技巧,舉目無親,极其量也只是茫茫民工潮中的一員,幸運的話,先找上一份靠勞力的工作糊口;不幸的話,就可能淪落到身無分文,乞討的地步。到那個時候,可能才醒覺村中的生活雖貧窮,但怎說也有個家,絕比這樣好過。一步步地走路,乞討回家極可能就是他們外闖最後的結局。
雨不停地下,即使打傘也遮不住心中的雨。
村中有一座小學﹝只由小學一到三年級的學生上﹞,由一間兩個課室的泥屋構成。由於是暑假,它彷彿是一間荒廢多年且僅存泥牆的屋子。透過窗子望進黑暗的課室內,幾張歪的木桌凌亂地散落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雨水穿過窗子飄落在桌子上厚厚的灰塵上。它能讓人信服這是一所學校是因為外面有一個泥地籃球場,幾塊木板加上鐵圈的籃球板還是挺好的,起碼你可以投籃。
中午,天氣開始好轉,和楊魯左、曹健三人一起划船,回大落水村取那留在哪兒的背包﹝那邊的人也事先不知道我會巧合在湖對面停留一晚,他們說如我今天再沒回來,就可能需報警。我當然道歉之餘,也付了只剩行李的昨夜房間的房租﹞,中間在湖中小島停了一會。天氣放晴,太陽也出來了,令我終於領略到瀘沽湖的無限風光:清澈的湖水,深綠的水草,岸邊翠綠的群山,加上踏著湖面而行的水蜥。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所想的是不是多餘的,這裡根本就是天堂。
划了約四個小時,皮膚也很快轉赤﹝高海拔的陽光特別厲害;沒有陽光的時候,你不穿外套的話,會感到很涼;反之,太陽一出來,只穿短衫也感到特別灼熱﹞。
上了岸,臨時改變了主意,見他們兩人很想去永寧﹝一個離瀘沽湖最近的小鎮,約20公里,沒有正規的路﹞,就陪他們去一趟。截上一架貨車,路極顛簸,站也站不穩。以為可帶他們去玩一玩,怎知整個永寧縣城就只得一條街道,一眼望盡,幾家缺乏生氣的百貨雜物店、幾家店舖和一個市場就是街道的一切。還好,一家錄像廳成了我們晚上的節目,看了一輯很舊的香港恐怖片。
隔天早上,我就沿原路經瀘沽湖回寧蒗,結束了這趟回味無窮的瀘沽湖之旅。
作者:kyeung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