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去过云南丽江的人,莫不为其山水秀色和风土人情所倾倒,尤其是大研 古城的魅力是语言与文字所难以描述尽至的。也许游人都会有这样一个强烈感觉,那就是在丽江似乎有找到了自己前世遗落的家园般的亲切似曾相识迷离难舍难分的感受,想再度重返或长留在此地做丽江人了。
三年前当我第一次离开丽江时就有这样一股强烈的愿望,在我的游记《半个月亮爬上来》中已经尽述。当我在前不久重返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当国人日渐知道丽江这处净土后,就狂涌而来。过年期间,游人如潮,住宿相当紧张,在这个期间想入住古城内是很难的事情了,但由于我已事先托朋友预定好住处,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当我带着女儿从怒江大峡谷出来转道大理乘车,在夜色降临时抵达丽江时,朋友有车将我们接到了古城外的一间旅店。此时丽江城的华灯齐放了,比我三年前来更繁华和多彩了。晴朗的夜空新月如钩,星光熠熠,照应了我第一次抵丽江时的景色。据接风的朋友说大研古城里的客栈早已爆满,这个客栈离古城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环境和卫生设施还不错。
这是一个靠近黑龙潭公园的旅店,叫“龙门客栈”,在一条小巷子里,令我想起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大侠夜宿的店子。红灯笼悬挂在客店门口,显得古朴雅致;小彩灯流光闪烁,为节日增添了几分喜庆和安全感。朋友替我安排办好入住手续,就说,安排这辆车为我们服务,我感谢他的好意,说这次来就是为了再圆古城梦的,我只想在古城里呆着,再好好地品味小桥流水杨柳飘垂星星伴月古乐袅耳的感觉,只因为我对古城一往情深。听闻我如是说,店主很热情地和我搭话,他见我填写来地“广州”,就用地道的粤语对我说:我都系广州人!
我惊奇地打量这个已经和本地人同化的形象,年约二十七八岁英俊健壮的店主,高原的风和紫外线将他的脸颊和鼻尖吹晒得红扑扑的,上面挂着明朗的微笑,如果不是语音地道怎么看也不会将他与广东人划上等号。他简要地介绍了自己早年来丽江搞装修工程,便爱上这里的山山水水,也爱上了一个美丽的纳西族姑娘,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这家旅店就是他为他的纳西族妻子开的,他们的女儿已经四岁了。呵呵!竟有这等浪漫的故事?也许是缘分或巧合罢,每次我远行在外总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人和感人的故事呢,时间不早,我想放好行李迫不及待进古城,就匆忙和他道别了。我对他说,等我接下找个时间再听听他的故事。
接下的日子里,我和女儿除了回来这里睡觉,就日夜呆在古城里,将古城的大街走了几遍,看日出追落日听泉水奏鸣;在酒吧里品味着异族风情;买上一些心仪的小手工品,感受五光十色的小店给我们带来的愉悦心情;沐浴在阳光下的小茶馆外坐着仰天观云,听着潺潺的流水声什么也不去想;再登上我曾翻过墙的万古楼上寻找旧梦的痕迹。那几刻的光阴在我空白的脑子里渐渐位移到了要作第二次分别的时刻了,相见时难别亦难,在将要的离别中,我一时不知道自己的躯体是属于梦幻世界的还是现实世界的,我愿是岸边的垂柳,与古城长伴长依;我愿是溪流里的水草,在泉水里舞动着纤柔的腰枝;我愿我的美好感觉如同放逐的河灯般随水而长流在玉龙雪山下。
离别的前夜,回到龙门客栈收拾行李,见到了店主的一家子。店主亲自下厨请我们在店里吃晚餐,看得出来他很勤快精干。闲聊中始得知他姓容,叫容智广,容姓在广东地区为常见的姓氏。他介绍自己在广州出生长大,父母均在香港定居,本人却喜欢游山玩水很早就把全中国都几乎游遍了,他到处做工程最后选择在丽江定居,只缘爱上了这里的山山水水以及他的纳西族妻子。他的妻子纤秀妩媚,是当地的导游;女儿活泼漂亮,取了他们的长处,如小天使般可爱。仔细观察这个客栈通风透亮,中庭有一大院,客房干净清新,全部使用太阳能集热器取暖。据说是他以装修款取得该店七年的租赁期,平时他在外承接装修工程,内务有他的岳母和内弟照料,一家其乐融融。
夜幕下,我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总有一抹挥之不却的淡淡离愁,其实人生不尽如此吗?生命的长河里,我们都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在某个时期某种状态某种心境下总想为自己留点什么记录下来什么的,但常常又难以把握好时机,稍纵即逝的感觉在过后回忆总是面目全非了。 此次重返丽江,不但让我再驳接起了已经开始残碎的记忆,扑捉回玉龙雪山的倒影,重新感受古城风韵,而且让我有更强烈的愿望,就是:不辞长做丽江人!
2001年3月4日星期日
作者:skylight9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