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一瞥之八------邂逅桑耶
相传,莲花生曾施魔法从手心变出寺院幻影,赤德松赞看后惊呼:“桑耶”(出
乎意料),遂以命名。 桑耶寺创建于公元762年,是藏传佛教史上兴建的第一座寺庙。桑耶寺位于被称为“西藏的江南”的藏南河谷平原上,寺院南面滨临宽阔湍急的雅鲁藏布江,东,北,西面都横恒着山峦。桑耶寺的格局,以围墙外面荒凉的旷野代表芸芸众生无边的苦难;而里面雄伟的寺院,完全按照佛经里的理想世界布局。
我第一次见到玉泽时,他正手扶桑耶寺转经廊的转经筒准备转动经轮。他长身玉立在乌策大殿和回廊之间,一屡和旬的阳光穿过弥漫宗教气氛的乌策大殿中庭,投射在身着黄色衬衫肩头披搭了一块长长的降红色藏衣的他身上,引人注目。
我们一见如故。当阳光在祥和宁静的桑耶寺投下长长的光影,转经廊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经轮都按佛的愿望以顺时针再次旋转飞舞起来的时候,我和他并肩漫游在这坐古老的寺院中。桑耶寺被称为“建筑史上的佳作”。它的三层主殿分别由藏,汉和印度缯人设计,离开最下层典型藏式特点的转经廊,穿过富有汉式经堂特色的二层和印度寺庙风格的第三层,登上顶楼远眺蓝天白云,金顶彩绘,远山村舍,自有另一种天地。
玉泽来自昌都,那是康巴藏族聚居的地方,他兼有藏族人的健康肤色和康巴人的高大外形。衣容整洁,带着一股英气的脸庞和头上漂亮的咖啡色礼帽使他比周围的藏人显出几分不同,他说话不多,但总是流露谦和的微笑,走在他身旁我觉得自己上路以来常常躁动不安的一颗心变得渐渐平静下来。
主殿西南是充满历史氛围的译经场,当年这里曾聚集了无数西藏和中外经文翻译家,在此将佛教经典翻译成藏文。译经台两侧的壁画展示着当时各国学者译经的的盛况。往事已矣,现在作为桑耶寺的经学院,白天这里是喇嘛们休息和辩经的地方。
从桑耶寺四角的分别代表藏传佛教里的四大天王的红,白,绿和黑的佛塔出来,我们走到寺院草地休息,我一时兴起要过他的帽子戴在头上扮牛仔,他看着我的样子微微笑着边向我伸出手,以为他要握手便也伸手过去,却被他牵住我的手,他的坦然率直出人意料又让人难以拒绝,我便放任自己于这份意外的温謦中。
漫步在寺庙后院阔大的草地上,观看举家而来参加两天后的跳神节的人们搭帐篷铺地毯摆出茶具真是件趣事。商人们推了小车忙着买卖;喇嘛们步履匆匆,有些忙着在主殿门外挂出蓝白相间的巨幅帷曼;殿内传出鼓声,那是跳神表演者在加紧排练;几个年老的喇嘛戴上老花眼睛正在缝纫机上熟练的缝制跳神穿的衣服,一件大有来头的铁制盔甲将是主角的舞衣,难以想象舞者穿上这重达几十斤的铁甲怎样行动,惶论舞蹈了。一位手摇转经筒的老婆婆叫住玉泽和他闲聊了好一会,玉泽弯下腰微笑着耐心的回答她。进藏后我发现,藏族之间讲话是相当温文而雅的,很少见他们急燥或者发脾气,对佛教虔诚的信奉使他们对生活诸事显得豁达和不易动缜。
黄昏是动人的,但也带来了离别的惆怅。我,最终是属于江边最后一班渡轮的。玉泽送我搭上寺里的顺风车。车走远了,他还没有离去。回望他夹杂在一群红衣喇嘛们中间,被夕阳染成金色的高大身影渐渐模糊不见了,桑耶寺那象征世界外围的寺院围墙也在视线中愈退愈远,最后,只剩下铁围山外荒凉的旷野,无限的苍茫和再次踏上前路的我。相信无缘再见,我和玉泽都没有留下联系地址。
第三天中午我游览完泽当县乘坐长途巴士回拉萨,车停桑耶寺渡口,看着走上车来的玉泽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比朋友重逢更令人惊喜,坐在我身旁的玉泽用藏族人天生的好歌喉唱起藏歌,他的歌声感染了同车的藏族青年们,从西藏家喻户晓的“向往神鹰”,“慈祥的母亲”,“康巴汉子”到我最喜欢听的古老藏族民歌,3个小时的车程竟第一次觉得太短暂。幸运的我在一路歌声,一路欢笑中回到拉萨。在拉萨车站我和玉泽再次挥手告别。
也许命运之神特别喜欢给在圣地的人带来惊喜吧,傍晚时分从八廓街如潮水般的转经人群中,我惊讶地看着玉泽高高的身影第三次走到我身旁。。。。这天晚上,玉泽和我在布达拉宫广场上的喷水池边坐了许久,布达拉宫在如丝夜雨里显得柔和平静,第二天清晨就将告别拉萨飞回南方的我不禁在雨中怅然若失。与这方净土二十八天的短短聚会已在我心海泛起长长的涟漪。不知不觉,我深深的爱上了这块土地,更爱上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此刻,离别的心情正如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错在诗里写的:“压根儿没见最好,也省得情思萦绕;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神魂颠倒。。。。”
西藏,祝愿你永远如此美丽圣洁!
作者:wiwi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