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晚,与达吉约好了,七点半去看早课,九点上天葬台。出于对郎木寺的喜爱,与同屋的MM约好了早些起床。终究是15元一个人的条件呀,连洗漱都得在极简陋的条件下进行。待一切准备停当,已是七点近半时分,放弃了品味郎木寺清晨的计划,随大队人马,由达吉带着一起去大经堂。
正是格尔底寺放假的时节,经堂里上早课的喇嘛并不多,依旧是黑漆漆的正殿,沁香袭人的酥油味,只是没有低沉幽远的诵经声。由于是达吉带的队,所以,在大经堂的外面,可以任意拍照甚至嘻戏。那份快乐啊,天上神明可以作证。入得经堂虽不可以拍照,但可以随达吉从容走上大讲坛,拜谒各尊菩萨与宗喀巴大师。我的目光,早已被四壁挂着的历代唐卡所吸引,悄然退出人群,用似懂非懂的目光,在这些精美的艺术品上四处流连。不懂唐卡所表述的佛教故事,甚至都不知道唐卡上绘着是哪一位佛教人物,但是那一刻我在看它们,这就够了,达不到“欣赏”的水平,仅仅是看看,也是那样的心满意足。
参观完了大经堂,下一个项目就是赶去甘肃看天葬。八点多的时候,对郎木寺来说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早晨。在清早的薄雾里,有家家户户飘出的炊烟与之交相辉映,只是没有煨桑,后来听达吉说,只有在初一、初二、十五才有这样的活动,即把青稞粉投入寺庙前的大香炉内,青烟袅袅的,应该很有味道吧。一路上,同行的团友们都在虔诚地谋杀胶卷,我嫌自己技术太差,只拍了一张就忍住了不再动手,只一路不断地用眼看用心记。
过了白龙江,就到了甘肃境内。世界很大,为了郎木寺,我们跋山涉水,花了很长的时间;世界又很小,从四川――这个大省,到甘肃――另一个大省,只需要走几步路。而常常,为了leisha的pie,我屡屡往返于甘川两省之间。上山的时候,虽经达吉提示点拨,无奈人多目标太大,还是无法逃票。付了买路钱得了一套名信片,即往山上走。半路上,听到拖拉机声,知道情况不妙:尸体上山了。一边费力爬山,一边感慨人力终究无法与机器相抗衡,无论那铁牛迂回着不知走了多少弯路。当我们再次付了女尼的买路钱,气喘吁吁来到山顶时,天葬的架式早已排好,只等天国的使者――秃鹫来将逝者带入天国。
可能是人太多的缘故,也可能是我们所穿的太过鲜艳了吧,好不容易才聚集下来的神鸟迟迟不肯飞向尸体,而这,恰恰是藏民的大忌。失去了亲朋的藏民有点恼怒,而空腹等了很长时间的我们也有了怨气。人、鸟、尸体,对峙在一个相对静止的平面上。藏民们首选打破这种对峙,将游人一再往后赶,对于行动稍慢的色友,马鞭呼喇喇地抽下去。退,再退,直到我们与尸体之间的距离远到看见的尸体只是一个小黑点,我们才终于被许可停住后退的步子。那还叫看天葬吗?山上的风阴冷无比,怕作呕而没吃任何东西的肚子早在那里唱着反调,借助望远镜、相机的长焦镜头,天葬的全过程也只是简化为镜头里天葬师的“手舞足蹈”。这样的天葬,不看也罢。原先还庆幸自己的运气特好,一下子可以看三具尸体行葬,这下子,只恨尸体太多,无法等到仪式结束后上前看个究竟。下山吧,留点遗憾也好。也许,神圣的天葬根本不是我们所能观看的。这样一想,心里一轻松,以最快的速度下山,直奔leisha去祭五脏庙。
许是因为大部队去了甘肃境内的郎木寺参观的缘故吧,狭小拥挤的leisha里面,居然还可以找到五个人的座位。我喜欢那里的氛围,一个桌子,各种语言的人群,快乐而自在。与我们同桌的是一对广州夫妻和一个英国人,我们几个自顾自地玩笑嬉闹,点上来的三明治、pie在笑声里被迅速消灭。当我们的三明治只剩一块时候,那英国人忽用中文问我们是否可以享用那剩下的那一块。当然啦,我们是很好客的,话题也因此被打开了。言谈中得知他在台湾教书,也因此学会当地俚语,还引发一段笑话。笑谈之间,他点的verg burg 上来了。好大一个汉堡呀!一层又一层,看他吃得又辛苦又满足的样子,当下决定,下一次来用餐的时候,说什么也要点一个,好好享用一下闻名于中外驴子间的素汉堡。嘿嘿。
当我的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一粒蛋炒饭粒的时候,时针已指向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同伴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而土特产还没有采购呢。于是,随大家一起在甘肃境内闲逛。我没有购物的兴致,因为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细细品味这个小山村。
这时天空下雪了,很大很大,只一小会儿,地上就有了白色的羽纱,我们这群很少见到大雪的孩子来了劲,又笑又叫又拍照,把快乐毫不吝啬地扔给郎木寺的大雪。
分手的时刻,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临了。同处六七天的游伴要启程返兰州了,我背着大包,站在车门口送他们。当他们说不放心我时,我的鼻子一阵酸紧。不行,我们要快乐地继续各自的行程。一路上,习惯于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弟妹,暂别的时候,伤感在所难免。我本是个感性的人,就这样挥手告别吧,该嘱咐的,都嘱咐了,该安慰的,也都安慰了。车子启动的时候,我发现天空是湿漉漉的。
郎木寺终究还是一个好地方,与游伴暂别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笑容重又在我的脸上绽放。
闲着没事的时候,不愿再去峡谷,只是蹭在达吉的办公室里跟他学藏语。游人渐渐多起来了,翻译阿丁夏也来了,当他得知我对仁青四楼的茶室充满好感时,当即提出让我上去喝酥油茶,正合我意啊!于是随阿丁夏上楼,他还特意让我去了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屋子,屋内就两张桌子,几把椅子,远离外间的喧嚣。我说了要写点东西的,这几日与藏民的接触,最大的感悟便是藏民,至少郎木寺地区的藏民很朴实。虽然,他们的眼神也如别人在网上所说的那样,“有点凶险”,可是,只要我开口说一句“你好”,他们马上就都笑靥如花了。这份爽朗与淳朴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好,我要把他们全部都记下来,好让更多的人分享我的这一感受。但是,我的计划完全没有得以实现。在那间小VIP房里,有两名甘肃的红衣僧人,一时兴起,向他们继续学藏语,其间阿丁夏也积极加入参与语言的学习。那是怎样的一个民族大团结的画面啊。汉、藏、英、日,各种语言汇聚一室,快哉快哉。在不停的交流里,太阳西斜下沉,索性放弃写字,只与喇嘛们聊天,还约好了第二天去甘肃听晨课。与人有约的感觉真好,我真是不敢相信能在朗木寺遇到如此和善的僧人。在拉卜楞寺,僧人们的冷漠一度破坏了我的感觉。
当黑夜完全降临的时候,我请达吉吃晚饭,善良的僧人怕让我破费,特意去了一家小小的川味饭店。那饭菜,真的不恭维,不知僧人是如何吃下去的,我是客气性地动了动筷就推说胃口不好而只作壁上观的。只是时的气氛却是非常的好,在等待饭菜上桌的时候,围着火炉,我们暖手、喝茶、聊天,灯光昏暗而闪烁,厨房里的油烟四散飘逸。又来了一拨人,三四个红衣僧人,一个小巧的女孩子,就这样又聊了开去。真的感动于能与僧侣有这样的无间的接触,短短的过程 ,暖暖的感觉。我甚至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和出家人共坐一桌,谈天说地,缘份么?应该是的吧,那就这样长久保留这份温暖的记忆吧。西藏远去了,云贵亦远去了,我向往藏区不过是想为漂浮的心灵找寻一份归依感,幸运的我,在踏上郎木寺这片福地时就找到了。那一刻,西藏,除了地理上的意义,还有什么比郎木寺更吸引我呢?
回到宾馆洗洗漱漱,掀开窗帘,依旧是美到极点的星空,不用开窗,白龙江的流水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心满意足地睡去,竟是一夜无梦。
即时攻略(10.5):
行:如果想去降扎温泉,只有包车,仁青的翻译或者格尔底寺的喇嘛都可以帮忙联系。
吃:千万别去街头随处可见的川味小饭店,绝对吃不惯。leisha的酸奶与头天晚上在僧人达吉家尝到的很不一样,leisha的像布丁般很厚实,遇到一北京MM说她吃不惯。
住:仁青宾馆除了二人标准间,都是公共卫生、公共浴室,如果住标间,尽量要301、303、305这三间房,正对白龙江,在房内可看星空可听溪水声。
游:看天葬若走大路(实则一条小路,开拖拉机用),可以躲过卖门票的女喇嘛;如果不是像我们一样大部队上山(目标太大),可以对郎木寺卖门票的僧人说上山看天葬,也能逃过寺院的门票。上天葬台需爬较高的坡,累。看天葬时尽量遵守藏民的规矩,让退后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侥幸心里,否则可能会挨鞭子。
费用:合计143(119+24)
leisha午餐15元;川味小饭店晚餐28元(四个菜,没有汤,两瓶软饮料);郎木寺门票10元(送名信片一套);天葬门票10元(可逃,去晚了可不要票5元/人);仁青宾馆喝酥油茶6元(2元/杯*3,请两位僧人各喝一杯);仁青宾馆住宿费50元(100元/2人标间);购藏刀24元。
作者:a_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