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他,他不爱你;他爱你,你又不爱他。真正相爱的,迟早要分离。
我看着大眼猫离去,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酒店打点行装准备回程,这晚正是世界杯出线权争夺赛。多少年了咱们呕心沥血等着这一天,虽然在旅途中也不忘租个房间看直播。但是那一刹那我并没欢呼雀跃。手机短信响起,大眼猫的,“老公,我们出线了耶!”呵,女人撒起娇来真让人骨头都一根根酥掉,枕边风酥酥软软的让人受落,英雄销魂阿。
同行的龚嵩和肖明打算继续西进,我想着大眼猫父亲的“这小子正经工作都没有没前途的”硬生生克制了自己也西行的冲动,打算打道回府回上海找份工作先安定下来,要么复习考研混个学历也让大眼猫有点面子。
我近来自己忙着这一团乱麻般解不开的事,和冰蓝接触很少,见面或许客气地点个头——其实她是个甚为挑剔之人,而我从来就是可供挑剔之处多到不可枚举之人——能相处至今而且曾经交情不错也算奇迹和缘分。
曾经在敦煌伤心欲绝我想说得好听点叫做什么“真性情”有魏晋遗风,其实不过是我恋物癖的一种表现——就像童年那个已经破的面目全非的布娃娃我无论如何舍不得丢掉一样。
在经历一番人变驴驴变人的痛苦之后,我想我是应该走了。世界上的缘分,就是相遇概率的重重叠叠。宇宙中一直不存在着命运,也许所谓的命运,就是我喜欢着你的心情,让我一直在原地打转,让你能够很快地寻找到我。而现在,已经再也没有所谓的命运了。
离开嘉峪关那晚车站里人头耸动,处处是面目可疑身份不明的人——我想我看在别人眼里应该也是一个样子——在甘南时间久了皮肤开始黑红发硬,那件藏袄穿在身上特别伏贴,腰里硬梆梆藏着两三把藏刀。
突然大眼猫打电话来,沉默良久期期艾艾告诉我父亲帮她办的不是签证,而是定居证明,大约一两年是回不来了——但又信誓旦旦说等我的话不会变。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索然,用很不在乎的语气带着笑道:“女孩子的话大家都不必太认真,你在那边该如何就如何,不用考虑我,呵,其实分开也许对大家都好。”
大眼猫似乎是微有啜泣之声,但不做声,我停了一秒,把手机直接关机。
我还是浑身散着不在乎的样子.要是我告诉她,我一辈子忘不了她,会为她而病,她会不会相信?恐怕我自己也不相信吧?
离开嘉峪关上火车时人很挤,我跟藏民换的那把军刺本是贴肉藏着的,不知怎么我前面的冰蓝胳膊往后一撞那刀锋直戳进我的肉里去——我感觉得到有液体涌出来。911以后车上现在管制很严,这类“凶器”一经发现立刻没收。列车员看见我痛苦地皱眉,甚是不解。我不能做声,忍着疼上车后摸了一把,一手血。
列车南上,颜色渐渐花红柳绿丰富了起来,终归哪里来,回哪里去罢,大家都得如此。
作者:susuc